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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四章 新婚(八) (4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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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問老祖宗身體。

老祖宗握住了夏奐卿的手,語重心長:“歆姐兒聽不見,他們為難你了?”

夏奐卿身子一僵,再看老祖宗皮包骨頭的手,不由眼睛就是一紅:“我是想老祖宗了,就回來了。”

“還騙我!”老祖宗喘了喘氣,一臉的不讚同:“難道我病糊塗了?現在正月初幾?你就帶著歆姐兒回來了?劉家人呢?劉十三呢?”

鄭老太太讓玉砌扶著進來了,她猜到老祖宗這兒瞞不過,這才過來看看。

在一旁坐下,鄭老太太安撫老祖宗道:“劉家不厚道,我們也不會看著奐卿受欺負,老祖宗放心吧。這事情二叔和二弟妹都是這個意思,不能讓奐卿受委屈了。”

老祖宗挑眉,哼了一聲:“她這回倒是難得明白。”

老祖宗一定要知道劉家的事情,鄭老太太斟酌著挑了詞兒慢慢講,還是把老祖宗氣得不輕。

雲氏和夏奐卿又是順氣又是餵水,老祖宗好不容易緩過來,吩咐桂嬤嬤道:“晚些把所有人都叫到長生居裏來。”

桂嬤嬤不敢不從,讓人四處傳話去了,又讓廚房晚上多備些飯菜,今日裏大約是都聚在長生居裏用了。

眼瞅著時辰,臻璇到了長生居外頭,等了沒一會,夏頤卿便到了。

見她候在外頭,夏頤卿過來攬了臻璇的肩,道:“怎麽出來了?”

臻璇揣著湯婆子,倒也不覺得冷,看夏頤卿目光關切,心裏一暖:“也沒等多久。”

夫妻兩人走在前頭,後頭丫鬟們識趣,落下幾步,臻璇低聲把事情和夏頤卿都說了一遍,末了道:“看這樣子,是要拼一個和離了。沒人會同意把二妹妹送回雲州去受罪。”

夏頤卿緊抿了唇角,頷首點頭:“是不用去受那個罪。”

原配夫妻感情不和的,其實並不少,一般來說都是太太平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日子,妻子坐穩正房位子,丈夫流連小妾院子,撐一年是一年,但劉家已經下定決心要休妻,那夏家也不會讓夏奐卿繼續去做劉家的十三奶奶。

甬州和周邊的城鎮人骨子裏都是疼女兒的,誰願意讓自家掌心裏捧著的女兒在夫家被作踐?

裴世邐鬧著要和蘇滿玥回甬州,裴家上下雖然不讚同,但母女兩個回來了,也沒因此受一分責難;臻璇父親過世的時候,季老爺和金氏鬧著要帶季氏回去,也是不忍心讓季氏在夫家苦一輩子。

就如何老太太說的,夏家又不是養不起夏奐卿和歆姐兒,何苦讓她在雲州心驚膽顫度日。

夏頤卿進去之後,老祖宗留他單獨說話,把原本在寢房的雲氏和夏奐卿都請了出來。

裏頭講了小半個時辰,直到所有人都到了東稍間,老祖宗才讓眾人都進去。

臻璇明白,這是商量好了對策了。

寢房裏一時進了這麽多人,有些擁擠,按著輩分嫡庶,坐著或者站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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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謝書友sunflower889的香囊358章 和離(四)

老祖宗看了一眼屋裏的人,這一眼她掃得很慢,似乎是要把在這裏的每一個人的神情心思都摸得明明白白一般。

長房的意思她是曉得的,不介意夏奐卿回家來;二房那兒,陳氏和章姨娘雖然希望女兒女婿能和平相處,但心底裏是向著夏奐卿的,不會刻薄她,其餘人都不用擔心,只周姨娘和夏恪卿、夏毓卿神色不明。

她是真的老了,這家裏也不是她一句話就能壓得下去的時候了。

如今在座不過是長房、二房,要是三房、四房也在,不曉得她這一眼要看多仔細才能把所有人都看清楚了。

“一家人不說兩家話,庶出的女兒也是我夏家女兒,我一樣不會讓她受委屈。”老祖宗強打起精神,目光在夏毓卿面上一晃而過,扔下了這句話。

夏毓卿一楞,茫然看了眼周姨娘,又低下頭去。

周姨娘心裏百轉千回,昨日夏奐卿回來,她是不曉得出了什麽事,但隱約感覺不太妙,只是主子們都沒問話,她作為伯父屋裏的妾能說些什麽?就閉著嘴看情況。

今日來了這裏,她倒是鬧明白了。

周姨娘並不介意多兩雙筷子,反正多不多,她都是領月俸的,夏恪卿和夏毓卿一樣是份例,不會因為夏奐卿回來就少了他們的。她介意的是臉面,好端端添了一個和離的姑奶奶,說出去丟人吶,夏毓卿也是庶出,還沒說親,這將來怎麽辦?又不像夏湖卿,姻緣已定。

不管劉家什麽情況,夏奐卿嫁過去了不就是該忍著嗎?再說了,歆姐兒那毛病哪個夫家沒點意見。她要生一個聾的啞的,夏家會給她好臉色?

這話她只能在心裏說,嘴上不敢吐露一個字。畢竟連何老太太都吵嚷著要給夏奐卿做主,她怎麽會唱反調。

不過老祖宗這話有點意思,那是在給他們保證,將來夏毓卿要是有個不如意的。夏家一樣給她撐腰。

周姨娘瞇著眼笑了笑,壞處不見的有,好處是能撈到的,她當然見好就收,垂下頭一副聽話模樣。

老祖宗深吸了一口氣,道:“劉家再有不三不四的人上門,都晾著,也不看看什麽身份!我夏家雖無功名,這也是皇上禦駕親臨的府邸,豈是他們劉家可以放肆的。再胡攪蠻纏。一律打出去。”

老祖宗說完這些,餘下的就都不說了,閉目養神。

夏頤卿接了話過去,說了老祖宗下面的安排。

既然耳聾是劉家和趙家的毛病,那就要去雲州打聽清楚。明明白白呈上,哪裏能讓劉家以此休妻。

再讓家裏人陪著夏奐卿回雲州,壓著劉家和離,再回甬州來。

老祖宗的意思,六老爺是父親,夏蘇卿是胞兄,一定要去的。但這兩位性子壓不住場面,讓大老爺陪著去,也好叫劉家知道,這不僅僅是夏家二房,長房一樣當仁不讓。

再要添一個夏黎卿,他這精神狀態。日日悶在府裏也不是個事情,不如去趟雲州,既給夏奐卿撐腰,又能散散心,一舉兩得。

而夏家四房有兩位老爺做著雲州那一帶的生意。也要請他們幫個忙,強龍不壓地頭蛇,他們在雲州的關系比起甬州過去的人來說,總是強硬些的。

劉家不肯輕易和離,那就一紙狀書告上衙門,最要緊的不是嫁妝,而是一定要把歆姐兒搶過來。

說完了安排,各人有各人的想法。

歆姐兒姓劉,夏奐卿還能靠和離離開雲州,歆姐兒要跟著母親不跟父親,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
劉家雖然要逼走夏奐卿,卻未必肯放棄歆姐兒,沒有哪家願意血脈流落在外,即便這個血脈他們並不喜歡,甚至是想要抹殺她的存在。

可夏奐卿不會扔下女兒,萬一劉家拿歆姐兒做文章,夏家投鼠忌器。

夏奐卿垂著頭跪下,咽嗚著道:“長輩們肯替我出頭,我感激涕零,歆姐兒是我的命,她要是留在雲州哪裏還能長得大,我不能把她留在那兒……”

張氏上前拉了夏奐卿起來,安撫道:“好孩子,什麽也別怕,讓他們幾個男人想主意去,你好不容易回來,又要走這一趟,養好身子是關鍵。”

“劉家是白丁吧?可與哪位大人交好?”鄭老太太問夏奐卿。

夏奐卿搖了搖頭:“捐過個官,不入流的。與雲州衙門裏的主簿似乎有些關系,每年孝敬的銀子也不少,可能與知府的關系也可以。”

民不與官鬥,而官是最能壓住民的。

鄭老太太轉頭問夏頤卿:“雲州知府是哪個?”

夏頤卿回憶了一番,印象卻不深刻:“只知道姓丁。”

鄭老太太許久不問官場事了,一時也沒人能說明白,她與夏景卿吩咐了幾句,夏景卿一陣點頭出去了。

鄭老太太這才與老祖宗道:“鄭家幾個小子來拜年,我讓景卿去問問,看看認不認識。”

老祖宗頷首。

大老爺猶豫著開了口:“這一去少不得兩三個月,老祖宗的身子……”

老祖宗明白他的擔憂,她今天是強打起精神來,胸口憋著一股子氣,但這氣勁過了,人就要虛上不少。擺了擺手,道:“你們早去早回。我閉眼前就兩樁事掛在心上,一個是頤卿媳婦的肚子,一個就是奐卿。你們不在雲州把事情處置好了,我安不下心。”

話說到了這份上,無人再多說什麽,認真應了。

夏景卿動作快,沒半個時辰就回來了,把從鄭氏兄弟那裏打聽來的說了一遍。

丁知府年紀不小了,又沒什麽背景,三代單傳供出來一個官老爺,政績普通,若尋不到門路他這輩子做到知府也就頂天了。

丁知府的兒子孫子都沒什麽出息,他現在做官,就是一個無功無過,方便時攢些銀子,等到了年紀告老還鄉,不愁吃穿罷了。

鄭老太太心裏有了底,越發放心下來,與大老爺道:“真不行就告官,我看那姓丁的敢收夏家的銀子還是劉家的銀子。”

長生居裏擺了飯,吃過了之後彼此商量著去雲州的事情。

老祖宗請了臻璇進去,臻璇在床邊坐下,看著倦意濃濃的老祖宗。

“其實,我今天挺高興的。”老祖宗握著臻璇的手,闔著眼說話。

臻璇知道老祖宗指的是什麽,鄭老太太和何老太太不對付了那麽多年,老祖宗早就不指望她們彼此和睦了,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,也盡量不叫她們湊一塊。

結果為了夏奐卿,何老太太出人意料地低頭了。

雖然算不上摒棄前嫌,但好歹也不是爭鋒相對,能坐下來商量事就是好的。

“都是一家人,外頭有事自然是沖著外頭。”臻璇空著的那雙手幫老祖宗按了按被角。

正月裏的天氣寒冷,屋裏點了不少熏籠銅爐,可老祖宗那只手依舊是冰涼的。

臻璇探了探被子裏頭,也不熱乎,問道:“要不要再添個湯婆子?”

老祖宗慢慢搖頭:“添幾個都一樣,我不冷。倒是你,千萬註意些身子。要說奐卿的事,黎卿媳婦不在了,我看他那樣兒,幾年內也不會續弦,卿字輩裏頭你就是長嫂,有什麽事多擔待些。別的幾個都好,就恪卿和毓卿,他們要是說錯話做錯事,你別跟他們計較。一日不分家,你是長房長孫媳,管他們幾個總能管的,等分了家,也夠不著了。不過啊,頤卿媳婦,長房總歸是長房,是族宗,便是分家了也不能讓旁支被人欺負了去。”

老祖宗語重心長,這些話今日裏不說,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精神與臻璇說這麽一番話。

鄭老太太年紀也大了,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管不動事情了,鄭氏掌家有本事,只是長年累月跟著鄭老太太,與二房的實在不親近。

臻璇垂眸順目聽著教誨,她曉得老祖宗的心思,就怕兩房不合在將來分家的時候徹底鬧掰了。雖然嫡次子分多少家產都有規矩,但何老太太那個人顯然不是會按常理出牌的。

“老祖宗,我都記下了。二妹妹和歆姐兒,不管分不分家我都不會讓她吃虧的。”臻璇順著老祖宗的話應下了。

“不單單是奐卿。”老祖宗闔眼長嘆了一口氣,“響哥兒和凝姐兒,嫡長就是嫡長,要是將來黎卿續弦,新婦敢待他們不好,你就讓她下堂。我會把想到的事情都讓桂嬤嬤寫下來,你就收好,有什麽事你去做了,就說是我的意思。”

臻璇凝神看著老祖宗,這話說到這裏,越來越像交代後事,她不由心驚膽顫。

似乎是察覺了臻璇的擔憂,老祖宗淡淡笑了:“別慌,我還能撐上幾個月,我還沒能安心閉眼呢。等你生了兒子,取什麽名字好呢?”

臻璇皺了皺鼻子,壓著喉頭酸澀,啞聲道:“這名字一定要讓老祖宗來取,老祖宗取的才有福氣。”

老祖宗笑意更深,乏意越發濃了:“回去吧,我睡一會就好了。”

臻璇應了兩聲,卻沒有起身,直到老祖宗平穩睡去,她才抽出被老祖宗握著的手。

桂嬤嬤雙眼發紅,送了臻璇出來。

東稍間裏的眾人曉得老祖宗睡下了,也不多打攪,各自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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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謝書友sunflower889的香囊359章 和離(五)

臻璇睜開眼的時候,外頭漆黑一片。

她搞不清楚時辰,身邊的夏頤卿睡得很沈,呼吸綿長。

臻璇又闔上眼,卻是半點睡意沒有,思緒越發清醒起來。

腦海裏翻來覆去想了很多,可又抓不到重點,跟尋不到頭的線團一樣繞在一塊,想不清楚。

若說執子之手、伉儷情深,但是夏黎卿從前並未冷落過鐘姨奶奶和黃姨娘,對楊氏似乎沒有那般寵愛,為何在楊氏身故之後會失魂落魄到這個地步?仿佛他心中從始至終摯愛的都只有楊婧衣。

以後呢,夏黎卿會不會如老祖宗所說的一樣續弦?在填房和響哥兒、凝姐兒起沖突的時候,他會向著誰?還會再念著楊氏嗎?

夏奐卿傾城美貌曾打動了劉十三爺,讓他一意求娶,臻璇想他曾經是深深喜歡過夏奐卿的,不過幾年光景,物是人非,驚鴻一瞥抵不過新顏,為了那個新人把夏奐卿逼到了這個地步。

臻瑛那麽恨尤氏,最根本的原因是曾經七老爺與馬氏琴瑟和鳴,可在馬氏過世之後轉身就娶了尤氏。仿若那個為他生兒育女拖垮了身子骨的馬氏沒有存在過一般。

五老爺和曹氏如今的感情自然是好的,但在五老爺心中,還有沒有那個病故的葛氏的一席之地?

臻璇又想到了臻衍和孫氏,她們姐妹心中最最羨慕的長兄長嫂,若是孫氏有個意外,臻衍又會如何?會像夏黎卿這般痛苦,還是如七老爺一樣另娶新人?

那麽她呢,她和夏頤卿呢?

夏頤卿是寵著她護著她,甚至承諾了不會擡新人進門,可此情是不是會變?她要是有個萬一呢?

臻璇睜大了眼睛,深吸了幾口氣。

她知道自己想太多了,可這些小情緒就如同破繭的蝴蝶。在這個深夜裏,從內心最深處一點點擠出來,振翅飛去再也收不住了。

惶恐。

這是不是夏奐卿說的懷孕中的女人太過敏感,可在這之前。在懷曦姐兒的時候,臻璇明明一點也不擔心那些事情,今夜就是被夏奐卿的事一勾,又因為楊氏的早逝,整個人都糾結了起來。

夏頤卿還在睡夢中,臻璇轉過頭看他,她的眼睛適應了黑暗,隱約辯得清他的五官模樣。

臻璇伸出手,指腹輕輕沿著夏頤卿的輪廓勾勒。

劍眉入鬢,薄唇微抿。長發散開遮擋了半邊清俊容顏,與臻璇的青絲糾纏在一起。

結發情深。

臻璇有一個小荷包,那是圓房第二日,廖媽媽剪了一小段兩人的頭發綁在一起,裝進了荷包交給臻璇的。

荷包收在床頭小格子裏。一直沒有動過。

從前臻璇很少去想那些事情,夫妻就是夫妻,結伴過日子的兩個人,慢慢親近眷戀也是本應如此的順其自然,可直到今夜,她思緒裏盤旋著那些念頭的時候,她突然才發現。不僅僅如此。

她對他,不僅僅如此。

是從什麽時候開始,生出了更多的情緒?

依賴著喜歡著,為他待她的好而欣喜,又怕他的轉身而去。

還記得見到夏頤卿的第一眼她就覺得分外熟悉,是不是就註定了她會喜歡上他?不單單是被聖旨綁在一起的。不單單是想認真過好婚後生活,而是真正的喜歡上這個人,喜歡上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。

只是這些心思她從前從未琢磨過,直到了這一刻才恍然大悟,已經是那麽那麽的喜歡了。

喜歡到不願和任何一個人分享。

她想起夏頤卿曾說過。每對夫妻相處之道各有不同,他們之間也許少了許多纏綿情話,但這份平實清淺細水長流一般的相處讓臻璇覺得踏實,偶爾的打趣與告白讓人甜著膩著羞著,纏繞心田。

想靠得更近。

臻璇往夏頤卿那一側挪了挪,挺著肚子不好翻身,她只能盡量讓自己更貼近夏頤卿,熟悉的體溫讓臻璇一點點安心起來。

夏頤卿沒有醒,他只是本能地擡手擁緊了臻璇,模糊地喚了一聲“七娘”。

臻璇一楞,近距離看著他的睡顏,心一下子變得格外柔軟,微微擡頭在他的唇上印了印。

卻不夠。

剛剛拉開點距離的唇又貼了過去,舌尖輕輕劃過夏頤卿的薄唇,輕舔著勾畫著。

夏頤卿是真心待她的,她要做的就是讓他真心待她一輩子,不像父親一般英年早逝,不像楊氏一般紅顏薄命,她要與他執手前行。

在每一個冰冷的夜裏,在他身邊汲取那一份溫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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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耽擱太久時間,略歇息了幾日,等收拾妥當了,大老爺與六老爺帶著夏黎卿、夏蘇卿與夏奐卿、歆姐兒一道出發了。

為了路上有個得力的能跑前跑後,又熟悉夏家商戶在地方上的人員,夏頤卿讓晝錦跟著一道去。

晝錦聽從安排,回去準備了行李,只不過他前年年尾時去了玫州,一路辛苦了到了夏天才回來了,不過半年多一些,又要跑一趟遠差,他媳婦心裏多少有些不愉快,臨行時悄悄抱怨了幾句。

雲氏與夏蘇卿成親還未一年,到底有些依依不舍的滋味,一路送到了二門外頭。

夏奐卿過意不去,拉著雲氏小聲賠了幾句罪。

雲氏猛一陣搖頭:“我怪二姑姐做什麽?明明就是那劉家可惡。二姑姐別怕,早些去早些回來。三爺要是不出力,你就訓他。”

夏奐卿聽了這話,不由失笑,哪有她一個做妹妹的訓哥哥的道理。

上了車之後,這話又在心頭繞了幾圈,到底是忍不住笑,掀開了車簾子一角,低低叫了聲夏蘇卿。見他轉過頭來,她笑著道:“三哥哥要是欺負嫂嫂,定不饒你。”

夏蘇卿一楞,夏奐卿已經放下了車簾子,他沒琢磨明白是個什麽事情,再看站在不遠處擡頭望著他的雲氏,微紅著臉笑了。

夏家人啟程去雲州,這事是瞞著在甬州的劉家管家的。

劉家官家不知道情況,幾次三番上門遞帖子,都叫門房擋了回去。過了小半個月,隱約察覺出味道來,可要打聽些夏府裏的事情,他們又都沒有門路。

沒有其他辦法,劉家人想去玲瓏閣裏尋夏頤卿,被雲在東一句西一句扯了小半日,也明白探不出什麽信來。幹脆扔下了一封休書,反正夏奐卿是自己離開劉家的,又不在雲州過年,也沒個什麽說法,哪家媳婦能這般做事?

雲在也不惱,收下休書讓掌櫃的送客。

等劉家人一走,休書到了夏頤卿手上,他展開一看,果真和預想中的內容差不多,主要就是為了歆姐兒的事休妻。

夏頤卿又把休書交給雲在,吩咐道:“給晝錦送去。”

臻璇這幾日精神一般,肚子往下墜的感覺比生曦姐兒時還要厲害,為了緩解一番,她盡量都躺著。

淮香仔細查看了屋裏的銅爐,這才在軟榻邊坐下,認真給臻璇敲著腿。

執畫含笑著從外頭進來,稟道:“奶奶,裴大奶奶來了。”

臻璇聞言,不由想坐起來往外看,就被進來的孫氏又按了回去。

“別多那些規矩。”孫氏笑著道,“從前你去我屋裏的時候,我不也一樣常常躺著嗎?”

說起從前事,臻璇不禁跟著笑了。

孫氏是來送催生包的。

臻璇一楞,他要到四月裏才生,如今才剛剛入了二月,問道:“這般早?”

孫氏撲哧笑出了聲:“說明我心急了。”

這般親昵調侃的話,讓一屋子丫鬟都一塊笑了。

姑嫂兩人說了些孕中的事情,孫氏抱著曦姐兒又是親又是哄,還把手上的鐲子褪下來給了曦姐兒:“我想起圓姐兒小時候了,現在跟個小大人一樣,跟在辰哥兒後頭,一點意思都沒有了。”

孫氏一臉的舍不得,臻璇轉著眼打趣她:“嫂嫂再生一個唄。”

“我也是這麽想的。”孫氏掩嘴笑得更高興了,“趁著這兩年身子好,再過幾年可就生不動了。”說到這兒,孫氏眨眨眼,附耳低聲與臻璇道,“你連生兩胎,即便順利對身子也不好,等肚子裏這個下來了,千萬歇個兩三年。”

知道孫氏是為她好,又怕婆家人猜忌,這才與她說的悄悄話,臻璇也心急感激,臉卻有些紅了。

孫氏是在生圓姐兒的時候傷了根本,所以後來的胎一直養不住,花了幾年工夫好不容易養好了身子,對這些事越發註意了。

又說了些裴家事情,話題繞到了臻瑛身上。

臻瑛的肚子與臻璇差不多月份,孫氏待臻璇是直接的,緩緩道了一句:“求著她是個兒子,以後也不用折騰了。”

事到如今,除了幾個心懷鬼胎的,哪個不想臻瑛肚子裏的是個兒子,便是永涼王府裏頭,永涼王這會兒也是這麽個心思了。

又提到了臻玟和臻珧,孫氏微微皺著眉頭,道:“不管如何,總要說親嫁出去的,說起來年紀都很大了,再拖下去,十妹妹也要一塊被耽擱了。”

以臻玟、臻珧的年紀,還未說親的實在是相當少的,只是她們兩個情況特殊些,便是族裏有心,兩人都是父母皆在,不好隨意插手。

孫氏低低道了一句:“不會拖過今年的。”

360章 跳井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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